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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赤色絕戀9-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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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港城。

和輕悠記憶中一樣,北平這時候已經下第一場早雪了,港城依然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秋季的氣候十分適人,簡直就是渡假旅游的好地方。

“麻,麻,雞,冰冰,瓜瓜……”

“哎喲,好漂亮的小夥子,想吃叔叔的雞爪,來,送你一個。呵呵,再來一串魚丸子,叔叔這個可是絕對正宗的魚丸,小夥子吃了能迷死一群小丫頭。”

“先生,謝謝了,他吃不了那麽多的。”

輕悠趕緊讓十郎給了錢,抱著兒子跑掉。

“小寶兒,你不是才剛吃了蛋糕,怎麽又跟叔叔要吃的。回頭給爸爸知道,要打你屁股,媽媽可不幫你。”

“麻,麻,小寶熱……”

小家夥通紅著一張小臉,額頭還掛著小汗滴,就往媽媽身上蹭。

其實輕悠也很熱,一看路邊的冰鎮西瓜,也直吞口水,可是丈夫出門前已經叮囑過他們不能亂吃冰的東西,會壞了腸胃,眼下……

“咳,那個,只能吃一小塊,回頭不能讓爸爸知道。”

“嗯,爸爸不知道。”

輕悠心裏嘀咕,怎麽叫爸爸叫得那麽字正腔圓的,叫自己就成了“麻花”啦!

此次港城之行,卻是亞夫突然決定的。

說是要彌補輕悠之前從養胎坐月子到帶孩子的遺憾,補她一個蜜月旅行,他們才微服出游,只帶了暗衛,裝成一大戶人家。

第一站,他們先去了江陵城附近的那座已經建為大城市的淮鳳城,跟家人們過了一個中秋節,便到了港城。

眼下男人正跟駐地將軍秘會,她這個女人也不便參加,就帶著兒子出來溜達瞧瞧當年的生活地,順便給兒子進行一下生活教育。哪知道這教育沒成,又“犯錯誤”了。

“待會兒見了楊爺爺楊奶奶,要好好叫人,知道嗎?不準老要吃的,你怎麽那麽好吃呢!”

小寶兒一邊乖乖點頭,一邊又吃下剛剛叔叔送的魚丸,感覺味道真是棒極了,還想吃。

坐上洋包車後,輕悠邊走邊給兒子講當年的事跡,可兒子似乎聽而不聞,十郎倒成了她忠實的聽眾。

由於是臨時決定前來拜訪,楊家夫婦沒在家。

輕悠暗罵自己一聲糊塗,決定先打個電話,約個更好的拜訪日子。

但看到曾經生活了好幾年的東晁式小院落,裏面伸出的花朵兒綠竹,像她離開時一樣,挺撥玉立,不禁有些感慨。

“真沒想到,當初我偷偷跑掉,再來這裏,連兒子都這麽大了呢!”

“是呀,夫人,世事難料。”

兩個女人感慨著,又聊起了往事。

小寶兒松開了媽媽的手,去追蝴蝶,跑到了園子門口,他一探手,院子裏突然沖出一道棕紅色的身影。

“少爺,快退回來。”

十郎眼角餘光一直掛著孩子,這一見嚇得大叫。

棕紅色的動物一下撞上了門欄,小寶兒直直撞倒在地。

門欄裏晃過的雪白大獠牙一閃而過,幸好小寶兒的動作也夠快,不然那只粉嫩嫩的小瓜子就沒了。

“小八!”

原來,這突然跑出來的護院犬就是輕悠當年離開時,留下的叫“小八”的土佐鬥犬。

如今早已經長成了健壯的小夥兒,高高的背脊幾乎與兒子差不多高。

輕悠抱起兒子後,有些激動地叫出了犬名。

小八的脖子上,依然掛著她做給它的那個木質小名牌兒,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瞪過來,真有幾分駭人。然而小八仍然緊張地對著他們呲牙裂嘴,發出嗚嗚的低叫聲。

“小八,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輕悠啊。”

輕悠叫了半晌,小八沒有再叫,似乎見他們沒有再進院子的傾向,就跑回了自己的窩,正在大門前,也是她當年給他做的狗屋。

“麻麻,壞狗,小寶怕!”

小寶兒有些不滿被忽略了,剛才自己差點兒受傷,媽媽都不問他摔得疼不疼,當即癟起小臉求關註。

輕悠有些失望,不過兒子都叫了,也只有打道回府,下次再來。

之後得到消息說,楊家夫婦剛好出門去采辦貨物去了,至少要一周後才會回來。

輕悠覺得很遺憾,便決定帶兒子先去拜訪宋家夫婦。

宋夫人見到小寶兒後,小寶兒叫了一聲奶奶,就喜歡得不得了,立馬拿出一堆港式小吃,可把小寶給樂壞了。

“小子,回頭鬧肚子疼,媽媽可不會給你打掩護哦!”

“麻,麻,不說,爸爸不知道。”

“那你把媽媽叫清楚了,媽媽就不告訴爸爸!”

“麻,麻,嗯嗯,麻,麻……”

母子兩的趣味兒對話惹得宋家夫婦樂不可支,直說小寶兒除了模樣像爸爸,其他都更像媽媽。

輕悠在心裏苦笑,那是他想要討吃的時候才會裝模作樣,要是面對外人和家裏那幫小鬼,那可是跟亞夫一模一樣,又霸道又狡猾得很呢!

之後,宋先生突然問起輕悠,“你們突然來這裏,不是決定將窩從北平挪到港城來吧?”

對於織田亞夫的身份,宋先生始終難於釋懷,不過老先生也沒有為難輕悠。

輕悠搖頭,“應該不會。其實,這次來,他說是給我補蜜月的。咳,怕您不高興,所以他不敢來登門……就讓小寶做個代表,這幅王曦之的真跡,是我們對當年的事跟你表示歉意,希望您別放心上了。”

宋先生哼一聲,顯然是不怎麽滿意的。

不過事後,還是留了母子兩在家中吃飯,還教小寶兒寫字畫畫,顯然對於小娃娃的諂媚,很受用。

事後,輕悠才知道,這小子今天拜訪時表現得那麽乖巧聽話,完全是被他老爸以吃冰西瓜不挨打而做交換,答應下來幫爸爸在宋家夫婦面前找面子的。

臨別時,宋先生看著已經睡著的小家夥,眼底都是心疼說,“木已成舟,我也不廢話。前不久我去廣州武館,碰到你師傅,你這一溜就是四年,是不是也該去看看他,順便,讓他瞧瞧這孩子的骨骼,適合練個什麽來強強身?”

這可真是一席話驚醒了夢中人。

輕悠立馬安排了去廣州的行程,而亞夫卻還要留在港城繼續審查軍務。

在去廣州的路上,輕悠意外地救了一個叫青璃的女孩。青璃說是聽說廣州有一位不世出的陶藝大師,想要來拜師學藝。

輕悠很奇怪,說她認識的宋夫人就是陶藝大師,不過並不在廣州。

兩人交談起來,才知青璃找的正是宋夫人。

輕悠有感於青璃之前也是為了自己兒子,才差點兒被小流氓欺負,便寫了一封介紹信,交給青璃去找宋夫人。

青璃十分感激,送了自己做的一套很有特色的瓷藝小飾品給輕悠母子,便告辭離開了。

輕悠也不知道,自己無心的一舉,為自己又結交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見了師傅,敘了舊後,輕悠為兒子找到了一套不錯的武功法門,打算以後每日都帶著兒子練習,以實踐自己對丈夫的承諾:自保。

港城之行很快告一段落,由於被妻子埋怨根本沒有花多少時間陪他們母子舊地重游,見故人敘舊,亞夫帶著妻子,坐著東晁掌握的過江輪,到澳門島大賭了一把。

小寶兒超火的手氣,簡直無網不利,贏了個盆滿缽滿。

相對而說,媽媽就輸了個一塌糊塗。

“太過份了,為什麽就你們兩父子贏,我都是輸啊!”

亞夫捏捏妻子不快的臉蛋,笑道,“你還沒明白?我們男人的義務就是賺錢給女人花,你們女人的責任就是為咱們男人花錢。”

輕悠直翻白眼。

小寶兒也學著爸爸捏媽媽的臉,還說了一句話讓媽媽差點翻地上去。

“麻,麻,好笨,爸爸,小寶,最聰明!”

“好你個臭小子,沒有我,能有你的聰明嘛!不行,改口改口!”

“爸爸,小寶,最聰明。麻麻,笨!”

“啊,亞夫,你看看你兒子,欺負人啊!”

彼時,父子兩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兒,表示,欺負心愛的女人,這也是男人的責任和義務。

……

瀘城。

一下飛機,看到前來接人的南雲衛,輕悠嘀咕了。

“還說什麽陪人家來度蜜月的,瞧,你的活計來了!”

亞夫苦笑。

“爸爸,拜拜。麻,麻,小寶餓了,要吃飯。”

小家夥都習以為常似的,一邊跟爸爸揮手,一邊向媽媽拍小肚子。

這情形,惹得一票軍容嚴整的男人們直咳嗽噴氣兒。

亞夫不得不安撫了妻兒一番,陪著一起用了頓海鮮大餐,便離開了。

輕悠看著丈夫凝重的神色,也有心無力。

回頭,她抱著兒子親了一口說,“寶貝兒,這回媽媽給你介紹一個國際級的大美人兒,你一定會喜歡的。”

稍後,百樂門的豪華包廂。

小寶兒嚎嚎大叫,“嗚嗚,臭臭……臭女人,走開走開……麻麻,她的球球,擠痛小寶的臉……”

瑟琳娜一臉石化,腦經胞很糾結地辯別著“球球”二字的含意,深受打擊到無法動彈。

輕悠一邊安撫好友,說童言無忌,一邊把兒子交給十郎,回頭和好友拉起近況。

“我失戀了。”

瑟琳娜神色十分落寞,輕悠瞧出她瘦了一大截,遂慢慢開導,順便挖挖八卦。

“你不會懂的,你又沒失戀過。從東晁到亞國的男人都追著你跑……”

“呃,瑟琳娜,其實……”

“哼!你是不是又要說,叫我矜持一些,男人才喜歡的那種屁話。”

“唉,我不是那個意思啦!”難道不是嘛?

“你根本就是那意思,哼!”

呃,以前聽說失戀的女人喜歡無理取鬧,輕悠信了。

聽了半天抱怨,輕悠終於知道,還是那位德國公爵大人傷了英國公爵夫人的心。

“輕悠,你說,為什麽啊為什麽,你們亞國女人有什麽好的,小胸小屁股,大餅臉,要身材沒身材,要家世沒家世,為什麽他偏偏就看上你們這種女人啊!”

瑟琳娜激動地抓著輕悠直搖晃,幾近歇斯底裏,嚇得十郎立馬上前要拉開兩人,給輕悠以眼神制止。

“咳,瑟琳娜,你先冷靜一下。咳咳,原來你都是這樣看我的呀,真讓我這個朋友傷心。到了瀘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找你,唉,看來……”

“輕悠……嗚嗚嗚……早知道我就聽你的,裝矜持啦!弗雷德就不會被別的女人勾跑了,他竟然和亞夫一樣,不管自己的領地和軍隊,跑到亞國來追亞國女人,嗚嗚嗚……”

呀?

不是吧!

真的?

又一超級癡情漢誕生了麽?

弗雷德公爵,也是亞夫的朋友呢,到底是什麽樣的男人呢?

正在這時,侍者進來報告,瑟琳娜一聽,立即跳了起來,沖到落地窗邊朝一樓大廳望去,尖叫起來。

“天,是他,弗雷德來了。我,我……輕悠快幫我看看,我的妝是不是花了?我要補妝,快把包拿給我,哦,老天,眼睛好腫,我怎麽見人啊!醜死了,太丟臉了……輕悠,快幫我看看,他走了沒?我要去追他……”

“瑟琳娜,等等,你的……”

一半假睫毛掉了,不裝上的話,那才是真的丟臉啊!

無奈,輕悠只得去追那個見到心上人就故態覆萌忘乎所以一團亂麻的好友。

沒想到,當那位高大的金發男士轉過身時,見慣了織田亞夫的帥臉的輕悠,也被怔在當場。

老天,竟然還有跟亞夫一樣帥得讓人忘掉呼吸的男人!

西方人典型的高大身材,包裹在一襲合身的黑色西裝裏。

不說那身材有多好,五官有多麽漂亮,金發有多麽的燦爛迷人,只要他看你一眼,你就會被瞬間冰凍的感覺,要麽就被融化成水蒸氣消失掉。

男人擁有一雙比世界上任何寶石都要清澈美麗的藍眼睛,冷得似冰,烈得像火。

配上那出身高貴的驕傲氣質,真是又一個赤果果的女性殺手啊!

周圍的驚嘆聲和低呼聲,輕悠已經沒空去琢磨了,而是急忙上前去幫好友遮醜。

無奈瑟琳娜太激動,拉著人家大帥哥就不放手,左右糾纏不停,又委屈,又哭敘,真是丟盡了女人的臉啊!

輕悠只覺得在那男人冰冷無溫的藍眼睛裏,好友已經毫無存在價值了。

果然,弗雷德先生一把甩開了瑟琳娜的手臂,讓她跌進了旁邊的男士懷裏。

聲音低沈到讓人癡迷,卻也冷漠得讓人心傷,說,“公爵夫人,請保持您應有的禮儀,即使現在我們是在這個蠻夷之邦!”

說完,轉身走人。

輕悠瞬間就從那迷人的聲音裏抽身出來,恨恨地罵“你才是蠻夷,你全家都是蠻夷”,哼,你家祖上也是被東方民族征服過的階下囚,拽個鳥啊!

弗雷德心情極不好地甩開了擾人的蒼蠅,在百樂門的包廂裏坐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

直到下屬又接到了一個新的消息,“織田亞夫現在這裏?很好,帶我去見他。”

很快,弗雷德在輕悠下榻的那家大酒店的豪華套房裏,與織田亞夫見面,擁抱,互道問好。

“亞夫,我這次來亞國,是為了找一個人。”

“男人?”

“不,女人。”

“你老婆?”

“不,情婦。”

“那這名情婦應該對你非常重要。”

“不,她偷了我非常重要的東西。”

“希望不是你的種。”

弗雷德公爵大人的冰塊臉,明顯抽搐了一下,夾起的眉心,顯然是不太喜歡這位東方友人的調侃。

擰了擰眉,公爵大人說,“她叫青璃。青花瓷的青,琉璃的璃。”

……

弗雷德將青璃的詳細資料交給了織田亞夫,織田亞夫看過後,只抽了一張照片出來。

說,“這個忙,我可以幫。不過,你得老實告訴我,她對你到底有多重要?”

弗雷德的眉間褶子又深了兩分,直覺這位印象中的東方友人,幾年不見,性子是越見“討厭”了。

織田亞夫看出友人的不耐,又補充,“你來亞國也有些時間,應該知道我目前的處境。在這匿大的亞國,超過你們德意志帝國七八倍的領土面積上,找一個女人。呵,弗雷德,你該知道有多麻煩?

這兩年你也沒幫我弄到一些更新的武器,送來的貨裏面居然還參了假,要麽都是些已經被你們淘汰掉的二貨。當然,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這些小毛病我都可以忽略掉。”

弗雷德嘴角抽了下,沈聲道,“你要什麽代價,說!”

織田亞夫搖搖手指,伸手拿起了桌上花瓶裏插著的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弗雷德,可愛的女人就像這朵花兒一樣,必須細心呵護。別生氣,這只是我成親以來的一點兒為人丈夫的心得。

我想知道這位青小姐對你的重要程度,在尋人的時候,你知道難免會有些嗑嗑絆絆的發生,底下的人都是些粗手粗腳的漢子,要是不提前通知他們,恐怕這花兒就會被弄殘了,帶到你面前的時候,能不能留著一口氣兒,也未可知。”

弗雷德在心裏暗罵了句:該死的狡猾的東洋人!

面上卻不得不妥協似地承認了青璃的重要性,要求必須完璧歸趙,不能有丁點兒損失。

“離開多久了?”

“三個月。”

“從德國到亞國,這個時間是久了點兒。”

“……”

“你確定中標了沒?”

“中標?”

“女人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是最危險的。我兒子已經一歲半,這方面我比你有經驗,雖然你經常解剖人體,尤其是女人和孕婦的身體。”

“……”

織田亞夫似乎很喜歡惹這位德國中將變臉,欣賞其不時被噎得說不出話的模樣,實在很有成就感。

要知道,弗雷德可是那位小胡子元首的秘密警察部隊,最聰明能幹,最俊美完美的情報局局長,其審訊手段一流,集美學、解剖學、心理學於一身,集恐怖、變態於一體。

要讓這樣一個對人類沒有絲毫好感的家夥變色,可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兒。

“沒問題,我會把人完璧歸趙地送到你面前。只要你把這份購貨協議簽下就好。”

沒用上半小時,織田亞夫已經令人擬好了一紙合約。

弗雷德看過後,眉頭深深地夾了起來。

心底再次狠咒了一句:該死的狡猾的東洋人!

縱然是過份地要地要求購買自己研究所裏最新最好的武器,也不知道這家夥是從哪裏知道這些武器型號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他所能供給的極限。

甚至,這價格簡直就是要殺人的低,剛剛只夠支付成本費。雖然,是合約簽定後一次性付清這樣少見的優越條件。

最過份的是,“弗雷德,要是萬一這人找回來了還多出一個,買一送一這筆生意可是你大賺了。”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弗雷德深深地領悟到了,曾經青璃在他面前謔稱的那句古老的東言諺語的深刻含意: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

這裏不是德國,不是他的秘密警察可以一手掌握的世界,不是他的子彈和大炮可以解決的敵人。

該死的!他絕不承認他是龍,他可是普魯士皇室貴族碩果僅純的純血統亞利安人公爵大人。

唰唰唰幾下,弗雷德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筆一扔,他哼聲道,“你堂堂一國親王,還需要這麽連哄帶騙地讓外國人賣你武器。我記得你國內的工廠,不是一直都有山寨我的最新式武器嗎?”

織田亞夫訕笑回諷,“你也知道,亞國領土是幾個歐洲大小,當然有些不夠用。”

弗雷德過於良好的教養,才讓他克制下了翻白眼兒的沖動。

這可惡的男人有必要在他面前一再炫耀自己征服的領地更龐大嗎!

狡猾的東洋人喜歡陰損擠兌人的性子,一直沒變,更變本加厲了。

合約上,織田亞夫也簽上了自己的大名,交給好友,一人一份。

隨即高興地伸手邀請,“弗雷德,如果有空的話,明晚我做東,凱悅大酒店,認識一下我的東方小美人和我兒子吧?”

明明只是一個非常友誼式的邀請。

弗雷德看著織田亞夫淡淡的笑容,沒有立即伸手。

織田亞夫又說,“弗雷德,我相信亞國之行不會讓你失望的。”

最終,弗雷德在狡猾的東洋人面前又敗下陣來,伸出了高貴的手。

“我也很想看看,什麽樣的女人能收服你這只狡猾的狐貍。”

“弗雷德,我也很想盡快找到這位青小姐,看看什麽樣的女人才不會害怕跟一個喜歡解剖女人的男人睡在一張床上,而不會半夜被驚醒。”

東洋男人依然笑容不變。

而德國公爵的冰塊臉已經有開裂的趨勢。

弗雷德自然也沒想到,見到輕悠後,他又領悟了一句亞國古老而智慧的諺語的真諦。

……

這晚

輕悠聽說丈夫要邀請一位身份尊貴的外國友人,需要她做女主人。

為此,她一早到預訂好的酒店餐廳,跟廚師商量菜肴的配置。接著又到發廊做了新發式,回屋後就悉心打扮起來。

臨到晚餐時,終於把自己和兒子收拾得妥妥帖帖,挽著英俊無比的丈夫,沿途兜了不少人的艷慕眼光。

竟然有看出神的侍者撞到客人身上的,讓輕悠有些羞澀。

問丈夫,“老公,咱們以後別弄得這麽正式了,你瞧你多惹禍啊。”

織田亞夫不動聲色道,“不是我,是你今晚打扮得太漂亮,沒發現男人的回頭率比女人還多麽。”

“真的,他們真的都在看我?不是在看你和小寶兒麽?”

女人一聽可樂了,仰頭看著丈夫求證。

“我有點後悔讓你穿這身青花瓷旗袍,太特別了。萬一被弗雷德瞧上就麻煩了,要知道他可是行遍歐洲無敵手的超級美男子,我看你還是最好回去換掉……”

“嘻嘻,第一次看你這麽不自信呢,我真想看看你那朋友有多了不起。”她沒說早前就見過人了,還得丈夫和那個自大公爵留面子的不是,“人家好不容易才在港城找到天錦坊的分處,定的這套旗袍,和青璃送我的這套青花瓷手飾好搭,人家才不要換。”

男人腳步突然一定,轉頭深深看著女人手腕的別致飾品,問,“青璃?”

輕悠很高興丈夫終於正視到自己衣飾上的特別之處了,便將之前到廣州幫助了一個新朋友的事說了出來。

恰時,擁有極度強迫癥的弗雷德公爵大人已經早早到了約定地點,當他看到織田亞夫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娃娃,一手挽著一個嬌小的東方女子走來,立即上前相迎。

德國人都是非常守時的,尤其是深受貴族教育的公爵大人,在公開場合更是紳士得讓人心跳失速。

“咦,你是……”

“輕悠,這位就是弗雷德裏希。馮。奧德公爵,咱們今晚尊貴的客人。”

沒想到丈夫竟然這麽快就跟這位朋友聯絡上了,還邀請對方吃飯。輕悠想到之前在瑟琳娜面前,大肆埋汰這位“冰塊臉”公爵,不禁紅了臉。

“很高興認識您,美麗的夫人。”

弗雷德十分紳士地托起輕悠的手,微微躬身,行了個最優雅的吻手禮。

這樣的禮儀在西方來說,是對女士表示的極高的敬意和奉承了。

然而,弗雷德的唇還未碰到輕悠的手時,半掩的眼瞼突然一睜,目光即直直粘在了輕悠握著小手包的左手腕上,那個漂亮的青花瓷手鏈。

他記得上一次看到這個樣式和花樣,是在那個女人的繪畫手稿裏。他聽她說過,那是她自己的原創,亞國絕無僅有,只此一個。

如今這只世界唯一的設計戴在了好友妻子的手上,不能不說這其中沒有一點聯系。

立馬,公爵大人第一次當眾失態了。

他扔掉了輕悠的右手,一把抓起輕悠的左手,低聲喝問,“這個手鏈你從哪裏得來的?快告訴我!”

公爵大人倏變的臉色,讓輕悠一驚,一時沒反應回應。

旁邊坐在爸爸手臂上的小寶兒見狀,立馬就不樂意了,小身子一掙,竟然朝公爵大人撲了過去,叫著,“放開我麻麻,壞蛋!”

小嘴兒一張,已經長全的一圈兒小米牙正正咬中弗雷德的大手。

嘩啦一聲,旁邊的送菜員遭了池魚之災,一盤子菜肴被這群“失禮”的男人女人小孩子給弄打了地。

整個餐廳的人都朝他們這方看了過來。

“弗雷德,請你放開我妻子。”

織田亞夫用德語斥了一句,抱著兒子身子卻沒拉回兒子的嘴。

弗雷德暗咒一聲,該死的陰險的東洋人,立即松開了輕悠的手,道了聲歉,把手從小家夥的嘴裏撥了出來,一排紅紅的小牙印兒,讓他擰起了眉尖,也只能忍氣吞聲,先回了坐位,再打探消息。

“……嗯,我會通知港城的部屬接應你。弗雷德,先預祝你一路順風,馬到成功。”

一坐下,織田亞夫便將之前妻子說的事,以德文告訴了好友,並且適當隱瞞了部分消息。

畢竟,容易得到的東西就不珍惜,適當制造點兒困難,才能體現他這個幫手夠份量的不是。

弗雷德沒想到這一頓晚餐,竟然真像織田亞夫所說有了個意外收獲。

“好像亞國人有句古諺語說,穿破了鐵鞋子都沒找到想要的東西,結果……”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

織田亞夫念出了漢語。

弗雷德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有些怪異,“我看不懂他們那些方塊字,不過,必須承認他們的文化有點意思。”

織田亞夫與之碰杯,“弗雷德,不要小看我們東方民族,不然,你還會吃大虧的。這一次也許能順利找到人,要是下一次,恐怕就是面目全非了。”

弗雷德暗哼一聲,繼續詛咒該死的狡猾的陰險的東洋人,心裏仍然對這句警告不以為然,卻不知幾年後,自己真為此吃盡了苦頭,差點兒去見上帝。

“麻麻,小寶飽了,要睡覺。”

恰時,坐在娃娃椅裏,一直板著小臉吃東西的小寶兒,將碗一撒,就朝輕悠伸手了。

輕悠抱過兒子,擦小臉說,“小寶,你最喜歡的玉米海濃湯都沒喝完呢,你不舒服麽?”

“小寶飽了,要睡覺。”

小家夥瞪了眼弗雷德,顯然是不太喜歡跟這個一來就“攻擊”媽媽的男人同桌,第一印象決定了一切,小家夥只想立馬離開這個危險的大人。

弗雷德聽不太懂中文,對織田亞夫說,“你兒子很像你。”

這可以說是恭維,也可以說是嘲諷吧!

織田亞夫不以為然地接下了,“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生的。”

弗雷德再一次隱忍了翻白眼的沖動,知道自己不被人待見了,很快結束了話題,表示客隨主便。

輕悠不得不表示歉意,帶著兒子先離開了。

織田亞夫送弗雷德離開時,弗雷德突然問,“亞夫,值得麽?”

織田亞夫反問,“弗雷德,你扔下一切跑來亞國,值得麽?”

兩個一樣出色的男人,同時沈默下去。

……

馬上要回北平了,輕悠思前想後,還是決定離開前見見瑟琳娜,道聲別。

知道了弗雷德喜歡的女子竟然是青璃時,輕悠有些矛盾,兩個都是自己認識的好友,也不便多說什麽。

見面後,輕悠只說了亞夫邀請弗雷德和他們共進晚餐的事,瑟琳娜聽到還埋怨了她一句怎麽也不邀請她,好歹作朋友的也該互行方便。

輕悠暗嘆,要是讓瑟琳娜知道自己還認識青璃,還把消息透給了弗雷德,不知道這女人大概又要掐她脖子哭敘嚎叫一番。

其實,她也覺得瑟琳娜這樣直率的性子,對朋友也是兩肋插刀,配那個公爵也綽綽有餘了。而青璃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多半會被那個公爵給欺負得沒力還手呢!

當然,這都是女人的八卦啦,她也就是順便動動腦細胞。

分手時,瑟琳娜卻透露了一個輕悠一直不安的情況的背後真相。

“輕悠,你家亞夫把明年的糧草輜重都準備齊了嗎?你家也是做編織的,華中那片看得嚴不好弄,你也可以讓家人在港城開廠,幫幫亞夫忙啊!他在曼徹斯特訂購那裏的衣料,不僅軍服成本高,路費也要浪費好多。現在亞國的編織業這麽發達,完全可以……”

“瑟琳娜,你說亞夫到港城滬城,都是為了買物資?”

瑟琳娜知道自己又說溜了嘴,本想唬弄過去,哪知被輕悠逮著,怎麽也揭不過去,不得不又透露了更多關於東晁遠征軍被帝國苛扣糧草,切斷供應的困境。

輕悠終於知道,這趟突如其來的蜜月旅行背後,竟然藏著這樣心酸的真相!

她再忍不住,便急沖沖地去找男人。

那時,織田亞夫剛剛安排好回北平的行程。

南雲衛看著物資表,說,“殿下,武器方面加上弗雷德公爵提供的量,基本已經夠了。米糧方面還差三個月的量,另外,還有秋冬季的軍服也必須換更新了。而英國的船最近頻繁遇到海盜,損失慘重,到貨率也受到極大影響……”

織田亞夫擺了擺手,“我知道了。武器是大頭,連命都沒了還吃什麽穿什麽。阿康他們的戰艦也已經該淘汰一批,目前歐洲的局勢可能有變……”

南雲衛心頭一跳,“那位公爵大人他……”

弗雷德當然也跟織田亞夫透露了不少西方的情況,比起時下的洋人所辦的報紙裏的虛假信息,弗雷德的真實率絕對不用懷疑。同時,織田亞夫自己在歐洲方面也留有情報機構,雙方對質之後,已經能更清楚地掌握全球的戰事發展情況。

兩人正聊著時,勤務兵稱“夫人來了”。

兩人立即結束了話題。

輕悠進屋時,敏感地掃到了南雲衛拿走的文件夾。

直接上前對丈夫說,“亞夫,我剛收到娘的電報,說家裏要在應天府開冬季服裝展。我這裏剛好有幾個不錯的構思,我想帶小寶去應天幾日。”

從織田亞夫把應天府還給姜嘯霖後,應天府的重建工作就成了國民政府的大頭。

新的應天府和小寶一個年紀,經過一年多的重建修整,漸漸恢覆到了當初的繁華,有慢慢超越當年之勢了。

國民政府還宣稱新年之前,就會將政府重新搬回應天。

自然,軒轅家的天錦坊做為戰時受災最輕的編織廠,也早早在當地開動了生產機器,不僅博得了極好的名聲,也獲利不少。

織田亞夫有些奇怪女人突然要改變行程,但輕悠撒嬌又耍賴,直說好久沒有幫家裏的天錦坊做事兒了,小寶還拿了那麽多股份,好歹也要幫幫忙。

一番軟磨硬泡,加上床上功夫,終於讓男人首肯了。

不過,小寶兒在最後卻留在了父親身邊。

媽媽離開時,小寶兒沒有叫“麻麻”了,氣得嘟嘴不喊人,回頭跟爸爸撒了好幾頓脾氣。

後來,不知道瑟琳娜是通過什麽渠道,知道輕悠沒有跟織田亞夫一起,立即想到自己之前說溜嘴兒壞了大事。

又更想打探心上人的事兒,於是找上織田亞夫透了底。

織田亞夫聽說妻子竟然是為自己去買衣服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而這時候,距離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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